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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恋安乐河

 
 
 
丹江口市三官殿办事处安乐河村是我的老家。近些年回去少了,而每次回去失落感越来越强,淡淡的乡愁越来越浓,久久在脑海萦绕。
 
从出生到参加工作,我在这个地方整整生活了20年。之所以失落感越来越强,是因为物是人非,父母不在了,熟悉的大叔大妈越来越少了,儿时的伙伴苍老了,后生不认识。之所以乡愁越来越浓,是因为时常想起家乡的原生态生活场景,现在的景象难觅旧时踪影,伤感所致吧。
 
安乐河曾经改过名称鞍落河,据说远年有一个将军过河时马鞍掉落此河,从此叫鞍落河,登上的河东大山叫将军山。也有传说是唐中宗安乐公主出生于此地而得名。
 
安乐河村地处县城西南郊一个天然盆地,连接城区和江南乡镇的老白公路穿境而过。中部南北向有一条小河(安乐河)静静流淌,四季水流潺潺。长岭大山松栎茂盛,白皑皑的将军山翠柏长青。遥想儿时的安乐河,真是美呀!安乐河中学座落在盆地中央,一排排灰砖平房教室,教师在一栋古色古香的两层“八角楼”中办公。此前,这里是国防“三线”建设时修筑襄渝铁路铁道兵一师一个汽车营驻扎地。校园外,田畴纵横,夏秋稻菽千重浪。安乐河静静环绕东方,两岸是开阔的沙滩草地,对岸沙洲上是一片桃梨树林,春季花开,一片火红,一派雪白。清晨,老师组织我们在此观察,写《日出》作文,还有许多用功的学生在此背诵英语单词。
 
盆地西南方大稻场还有许多木列架、砖包皮的高房子四合院。安乐河公社就驻扎在这里,那是解放后新建的两层黑砖墙步瓦顶木楼板外走廊大楼,是我们小时候经常玩耍的乐园。公社话务员兼厨师是本村的一个大胖子,叫王会子,非常有劲儿。我家就住在公社旁边的一个四合院右侧厢房里。听父辈们讲,这个四合院原是均县民国最后一任县长王子云的叔叔王三麻子(号称三团总)的住宅。我爷爷原住20里外的锦鸡庙,解放前抽鸦片,把田地卖光,36岁去世。奶奶没办法,才带着父辈投奔安乐河王家大户当佣人,母子落户安乐河。
 
上小学在后山上一个叫灯盏窝的山坳里,校名曙光小学。印象最深的就是天天背毛主席语录,语文第一课就是:“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”,还有“我们的教育方针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.........”还有列宁说资产阶级什么等等,背不得老师不让回家吃饭。那时家里养有猪、羊、兔,放学后还要打猪草,放山羊,搞不好要受父母惩罚。
 
那时候冬天特别冷,早起地面上都是白呼呼的凌冰沫子,化雪时房檐上结一排冰溜子,河面结冰封冻是常事。渴了打冰溜子吃,饿了啃个红薯,寒冬上学拎一个自制的火盆,烂瓷钵子钉三个洞,穿上三根铁丝作提手就行了。放些火炭,添些干柴,拎在手中,在空中旋转几圈,火越烧越旺,天黑了还可照明。那时并不是烤火,主要是玩火。下课了,和同学们要么在墙根下挤暖和,要么斗鸡。一会儿浑身发热,手脚也不冰了。时常滚铁环,打陀螺,下雨踩高跷。春逮蜈蚣,夏粘知了,盛夏游泳,隆冬溜冰,能玩的都玩,虽然缺吃少穿,但非常快活。
 
一到盛夏,清澈的安乐河中整天有一群群的弹花电(马口)鱼上下游窜,翻转身体时折射出一道道蓝光,很是诱人。于是,孩童们用石头砸,铁丝抽,虽用尽围追堵截办法,但由于它游速极快,收获无几。父亲经常用手网在安乐河和其支流白果树沟深潭撒鱼,我拎个竹篮跟在岸上,每每都有收获。捕到的鱼有鲫鱼、沙丁、黄桑、鲶鱼等。只要听到上边水库有炸鱼炮声,飞也似的赶到,一头扎进水中,睁着眼睛在水中搜寻鱼肚白,捉拿在水中被炸晕的鱼儿。记得有一年上游土石坝干涸了,鱼虾乱跳,我逮了一条洗脸盆大的鳊鱼,抱回家煮了一大锅,全家美餐了一顿。
 
有时母亲怕鱼腥气染锅,我就把逮到的小鱼撒点盐,用绿树叶包裹,扔进柴火灶中烧熟解馋。
 
多少个夜晚,我和好友深夜赶往3里外的三官殿二汽577厂看露天电影。电影胶卷是从二汽总部十堰放完一卷,用汽车送到武当山576厂放完,再送到这里,一卷接一卷转,往往胶卷送到577厂放映时都是下半夜。在漫长的等待时光中,我们实在瞌睡了,就卷缩在场地上直径一米多的水泥管子中睡觉。等来的电影都是南斯拉夫产的战斗影片《桥》、《伏击战》、《瓦尔特保卫沙拉热窝》,国产电影《奇袭》、《沂蒙颂》、《一江春水向东流》,还有印度电影《流浪者》等。每看一部电影都要兴奋好几天,《流浪者》主题曲《啊,朋友再见》,主人公拉兹,都是我们学唱议论的话题,至今记忆犹新。而放在家门口的革命样板戏《沙家浜》、《红灯记》、《智取威虎山》等,却不爱看。
 
邻居王家有个老奶奶,是个故事篓子,什么天上打雷、扯闪、下雨等自然现象,她都能用鬼怪神话故事讲出来。今天回想起来,比伍家沟故事还神奇,可惜当时无人整理。但她儿子见不得她讲,我们知道她喜欢吸烟,就经常到公社附近拣公社干部扔掉的纸烟头,拣一把给她,她把烟丝剥出来,用报纸卷成喇叭状,一边抽,一边给我门讲故事,屡试不爽。
 
每到春节,村里推荐上北大的工农兵大学生王大姐来窜门,我又听到不少外国惊险侦破故事,只记得一个是《古墓电波》,一个是《姐姐喝汤》,反映一个外科医生不择手段吓死人,进行医术研究的事儿。当时听的让人头皮发麻。
 
还有我二姐最喜欢看小说,经常吃饭时给我们讲书里的故事,吸引一大群小伙伴听。
 
儿时玩的最多最好的伙伴当属本家兄弟仓娃和邻居贺明了。仓娃一生下来正赶上生产队分粮食,所以叫仓娃。而我晚两个月生下来,没赶上分粮食还是冬至,所以叫冬娃。贺明本是七三村龚家人,父亲修大坝死后,母亲周四姐改嫁到我村石油站工人贺进山家后,姐弟改姓贺。他天生有皮肤病,冬天手脚干裂,经常炸口子流血。还有一个哑巴偏瘫弟弟,整天坐在椅子上搓牙巴骨,都说妨人,不几年死了。他家庭条件和我家一样,家大口阔,非常糟爷。我们三个经常一起上学,拣柴,挖树疙瘩,剜野菜,搬蜈蚣,游泳摸鱼。
 
每到万物复苏,莺飞草长的春季,我们一起在田头剜野菜,打猪草,在山间松树下拣黄蘑菇菌,在花栎树下拣红蘑菇菌,炒着吃,像肉一样香。还有到缫丝厂偷柞蚕蛹吃,拣煤渣烧饭都是家务常事。
 
由于国营安乐河林场对山场树木管理严,我们只能拣野柴,多半是攀登上陡峭的头道河吴家岩,砍野生木材。夏秋季节,根据经验教训,攀岩之前,先扔石头冲岩上的杂树丛,确定没有蜂群飞舞后,才能攀登靠近砍柴。若不然,后果严重。我村就发生了一起王大叔砍柴摔死的悲剧。砍的野柴无非是冬青茆、檀树棍、夜合(合欢树)、黄栌木、耳坠子(不知啥学名)、牛筋条(黄荆)、肤脸豹(五倍子)等等,这些柴火劲很大。
 
小满前,搬上几十上百条蜈蚣,到三官殿街上供销社卖几元钱,买一双夏天穿的塑料凉鞋,买几根油条吃,还把手指上的油抹在头发上,是最大的幸福。
 
酷暑夜晚,我们躺在河滩蚂蚁草毡上,望着漫天繁星,哼着《年轻的朋友来相会》,进入梦乡。
 
每到秋风乍起,吹皱河水的季节,山上马尾松针上长满霜花般的蜂糖。我们攀登上树,砍几圈松枝,一棵砍完不下树,直接悠到另一棵松树上,再砍。爬下树后先吃蜂糖,白糖般甜滋滋,给少年时代增添了无限甜意。一边吃一边纳闷,不见蜜蜂,怎会有这么多蜂糖?然后把松枝捆好,偷偷挑回家,码成垛,干后是最好的引火材料。
 
1975年8月10日,连续半个月暴雨,安乐河上边的土石坝垮塌,洪水下来把县缫丝厂冲毁了。我们游泳时在水中摸砖砌墙用,摸玻璃瓶装油或者装酒用,摸到纺丝用的生铝轱辘,做成一个小推车,拣柴从此再不用肩挑背驮了。
 
1976年7月28日凌晨,我们睡在马路上用板凳支撑的门板上纳凉,“框----框----”几下,门板抖动,把我震醒。住在公社木楼上的缫丝厂女工纷纷跑下楼,好些人衣衫凌乱。后来才知,河北唐山大地震了。
 
等到安乐河中学读书时,哥姐都成家或者外出了,家里吃水、烧柴都由我承包了。那时能挑一百多斤,下田挑麦捆、稻谷捆不在话下,有次冬天早晨挑水还滑到在河水中。
 
那时受大哥影响,对绘画特别感兴趣。上课不专心听讲,仿照连环画小人书,在书白处画满了小人。还自创画了几本打仗题材连环画。星期天放牛砍柴顺带写生画画,像远在几里外的同盟(阳西沟)、吴家岩、狮子岩、猫子眼、桂皮岭、黄楝沟都去过,中午带干粮,拣到的柴用板车拉回家。由于贪玩率性,读书少,学习成绩一般,还溜了两级。等到初三才明白农村不能长呆,下决心跳农门。开始起早贪黑补习功课,尤其补短板拼音和英语,数理化还好。期间害眼疾,身上长火疮很长时间,到卫生所打针降火,点云南白药,猛药去疴。在恩师的关心教育下,中考六门课考了386分,全校两个班第四名。由于家庭困难,自愿报考均县师范被录取,转了商品粮户口,很是兴奋。
 
在右岸师范上学期间,在班主任的影响下,酷爱中国画,临摹了民国版《芥子园画谱》一书。期间还入了党。星期天大都回到安乐河,帮忙干农活,因为当时均县已分田到户。
 
三年师范毕业,分到城里教书后,就回家越来越少了。但家乡永远在心里装着,随时拿出来看看,永不磨灭。
 
现在家乡已不是儿时的面貌了,老房子几乎拆完了,新楼房越来越多,越盖越高,并且占据好田好地,杂乱无章。山上大树少了,坟头多了。河水浑浊了,河滩挤占了,沙滩草地难寻了。
 
总之,儿时的美好记忆都变形走样了。但是,心中的留恋永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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